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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五十六章:盡都可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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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心叵測啊。

現在該輪到趙王陳贄敬圖謀不軌了。

你若不是圖謀不軌,那麽,為什麽站在陛下的對立面?

陛下聖明,下旨捉拿欽犯,百姓不無感念陛下恩德,二十多萬份百姓的陳情,就是鐵證。

這麽多百姓都覺得陛下做的對,甚至感恩陛下。

而你趙王呢,你居然覺得陳凱之謀反,他陳凱之可是奉命辦事的,你居然說他謀反,你趙王這是什麽意思呢?

去你的府裏抓人,你就說謀反,難道你趙王比皇帝還尊貴不成?

那你趙王這是想幹什麽?

陳贄敬竟發現,自己腦子更加懵了。他發現現在說什麽都是錯。

陛下是個幼兒,而且說實話,陳凱之甚至懷疑,這小皇帝智力有點問題。

可這並非是關鍵,關鍵是陛下就是陛下,天子是什麽,受命於天,既壽永昌。他就是一個招牌,這個招牌,是任何人不可褻瀆的。

那麽,一切的功勞,當然歸於陛下。

誠如現在陳凱之捉拿欽犯,百姓們俱都感念陛下的恩德一樣。

可你趙王敢跳出來說,不對,不對,陳凱之根本沒有接受皇帝的命令,這是他自作主張,他自己做主,帶著人,沖進了趙王府,這是謀反。

你陳贄敬瘋了吧?

居然敢說,百姓對陛下的稱頌是錯的,你懷著什麽心思?

這是一個根本就無法解釋的問題。

而此時,陳凱之手指著下頭跪著的大臣,這一個個方才慷慨激昂,個個對陳凱之大加撻伐的人,現在卻一個個臉色發青,大氣不敢出。

陳凱之目光環視了眾人一圈,一個個指著他們:“還有什麽,你們是什麽意思,你們的心裏,還有沒有陛下,陛下愛民如子,而你們呢,你們是何居心?”

挾天子以令諸侯。

這個感覺,挺爽的,尤其是在那坐在龍榻上的那個小傻子,還一副懵懂又仿佛受了點驚嚇的樣子,就更讓陳凱之痛快了。

趙王你不是想整我嗎?

那你現在來整整看。

陳贄敬鐵青著一張臉,整個人都啞口無言了,陳凱之眉宇微微挑了挑,厲聲道:“依我看來,朝中果然是有亂黨,這些亂黨,早就對陛下不滿,他們就巴不得天下人對陛下懷恨在心,這些人,盡皆可殺!”

“……”

一個個方才義正言辭之人,殿下個個垂下頭,也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
臥槽……這太坑了。

尤其是這陳凱之左一口陛下,右一口陛下的樣子,現在仿佛成了陛下的代表,可細細一想,人家可不就是陛下的代表嗎?偏生你根本沒法反擊。

陳贄敬頓時感覺事態嚴重了,這個時候哪敢在找陳凱之的茬,連忙道:“不,本王沒有包庇欽犯,對於此事,關於那姓張的,本王一概不知,一概都不知情,本王根本就不認得此人,王府有數千的門客、親眷、護衛、仆役,人多嘴雜,本王平日疏於管教,這……這也是情有可原,本王並不知內情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

他面如死灰。

再這樣下去,可能真的要波及到自己了。

他突然意識到,這不是鬧著玩的,陳凱之每一句話,都如刀一般,字字誅心啊。

現在在這滔天民意面前,自然是陛下聖明,是吾皇萬歲。

他這一改口。

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,俱都心下一沈,不禁嘆息。

白忙碌了一場。

既然趙王不知情,都是下頭人包庇了欽犯,這就意味著,趙王殿下,不得不承認,王府裏犯了錯。而陳凱之帶兵進去捉人,既是陛下的旨意,何來謀反一說?

陳凱之奉命去拿欽犯,趙王府主事楊昌包庇犯人,甚至口出狂言,該的。

在說了,你趙王陳贄敬直接承認自己的用人不明,有失察之責,也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糊塗,那楊昌豈不是死有餘辜的。

現在,最尷尬的反而是這些方才還喊打喊殺的大臣了,這不是逗我嗎?方才你趙王殿下喊打喊殺,大家陪著你一起義憤填膺,現在好了,你趙王殿下立即抽身事外,咱們怎麽辦?

他們只能繼續跪著,一個個跟傻子似得,一時都不知道怎麽收場了。

陳凱之卻是冷笑:“我聽說,齊家治國平天下,趙王殿下,連自家都管理失當,藏汙納垢,那麽敢問,殿下又如何攝政,管理國家大事呢?”

這是生生的打臉啊,啪啪啪啪……陳贄敬已是怒火中燒,整個人的面色格外難看,可是心裏在火,他卻發現,自己一點都奈何不了陳凱之。

陳凱之隨即正色道:“陛下,臣有一言,臣要彈劾趙王陳贄敬,陳贄敬昏聵無能,不能明辨是非,身為親王,有辱宗室之名,府中藏汙納垢,更是令人齒冷,懇請陛下,重懲趙王,以儆效尤!”

這是徹底反目的節奏。

以往的時候,雙方可能還會維持一點表面上的客氣。

可今日,陳凱之像是打了雞血。

其實這不難理解,雙方都已經勢同水火,雖然陳凱之力量遠遠不及陳贄敬,可陳凱之忍氣吞聲人家不會放過自己,反戈一擊,人家也不會放過自己,那麽……就索性亮出自己的招牌,站出來,開始糾集反趙王的力量,成為一面反趙王的旗幟,徹底和陳贄敬分庭抗禮,刺刀見紅!

藏汙納垢,你陳贄敬承認了。

有眼無珠,識人不明,也是你陳贄敬承認了。

你的昏聵無能,而今,大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,那你趙王還有什麽資格攝政,用你這樣的人,豈不是在害百姓嗎?

所以這一次的反擊,可謂是堂堂正正!

陳凱之拜倒,朝向那弱智的天子。

這天子只怕還不知道,自己的親爹,被人給坑了,只是被嚇得目瞪口呆,不知所錯的樣子,一雙小眼睛微微轉動著,茫然的看著眾人。

這是第一次,在這廟堂上,有人堂而皇之,指名道姓的指責和彈劾趙王陳贄敬,可謂是自小皇帝登基以來的頭一遭。

所有人俱都覺得這個過程實在是驚心動魄,而陳凱之,一臉凝重,顯然是認真的。

殿中,又陷入了沈默。

陳贄敬心更是沈到了谷底。

有人砸了自己的王府,自己非但不能拿對方怎麽樣,而且還無法反駁,無法反駁倒也罷了,這個家夥,竟還彈劾自己。

笑話,這是笑話啊。

陳贄敬幾乎可以想象,這一次彈劾,固然是不可能動搖他的根本,可一旦傳出去,這天下,多少人要笑話自己呢。

這簡直就是他人生的奇恥大辱,永遠無法抹去的。

人的權勢,既來自於自己的官職,可也來自於威信,誰都不敢招惹陳贄敬,所有人人對趙王敬畏有加,因為每一個人都清楚,得罪趙王,得死!

可一旦有人,一次又一次,踐踏這個威信,讓堂堂趙王成了笑話,那麽,大家一想到趙王,就忍俊不禁,想起他被人當猴子耍一般,又或者是,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,那個人居然還能吃香喝辣,那麽,有多少人,會對趙王有信心呢?

陳贄敬感覺自己已經憋住了內傷,他惡狠狠的環顧左右,倒想看看,誰敢跟著陳凱之起哄。

而這時,那姚文治卻是抿嘴笑了笑,徐徐站出來,他面上帶笑,依舊還是那淡漠的樣子,隨即,卻也是拜倒:“老臣……附議。”

簡簡單單的四個字,卻仿佛驚起了無數驚濤駭浪。

臣附議……便是這位姚公,在大致看清了勝負之後,然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……落井下石。

他乃內閣首輔大學士,他的意見,本就牽動人心。

此時,許多人開始悄悄張望起來。

陳一壽站出來:“臣附議。”

蘇芳徐徐出班:“此事非同小可,還請聖裁。”

那些沒有跪下的大臣,有的,本就對趙王有所不滿,也有的,本就是姚文治或是陳一壽等人黨羽,眼看著三位內閣大學士表態,此時哪裏還有猶豫。

“臣等附議。”

滿殿的大臣,這一次也算是齊齊整整了,所有人俱都拜倒,大殿中,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。

小皇帝已經徹底懵了,完全不知道怎麽了,茫然的看著眾人,最後竟是哇的一下,滔滔大哭起來。

一下子,這殿中又開始變得不像話起來,早有宦官,忙是抱著小皇帝,低聲哄著。

而此時,顯然,大局已定。

一場曲徑分明、分庭抗禮的大勢已成,趙王的黨羽,已經亮出了自己的身份,而反趙王的力量,竟也在今日,竟是不知覺間,開始形成。

慕太後終於從簾後徐徐踱步而出,她舉著蓮步,面帶微笑,方才的反擊,真可謂是教科書式的典範,毫無任何瑕疵,反手之間,便已死中求生。

現在,該是自己出場了。

今日,當張敬告訴自己,陳凱之讓張敬去辦一件事的時候,慕太後便知,陳凱之預備反擊。

只是萬萬料不到,竟是如此反擊罷了。

而現在,她深深凝望了陳凱之一眼,目中既有慈愛,自也是喜出望外,心裏也是松了一口氣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還是沒多少人投月票,我……哭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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